林皖红:下辈子还在一起|小小说征文原创 分水岭文友 29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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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林皖红作品辑
替兰办理好住院手续后,老秋虚脱的一屁股坐在床沿上,病床痛苦的呻吟了一下,老秋慌忙地欠了一下身,看到病床没有事才又坐下来,这一次是轻轻的。
兰笑了一下。
兰的笑让老秋的心情轻松了不少,他回了兰一个微笑。
老秋已记不得有多长时间没有笑了,兰病倒后他就没有笑过。
兰瘦弱的身子裹在雪白的被子里,无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,洁净的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,兰闭上了眼睛,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在她的眼前飘过,于是她的心里便有了甜蜜。
兰是一个皮带工,每天看着长长的皮带运载着化肥从她面前流过,只要皮带不跑偏她就没事做,是个轻松而又无聊的工作,但兰喜欢,她更喜欢的是上中班,下班的时候老秋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送她下班,那时的老秋还是小秋。
晚上走在很偏僻的回家路上兰的头皮就会发麻,她的身上就会起满了鸡皮疙瘩,这是小秋送她下班以前的事,那时她会觉得这条路很长,现在有了小秋陪伴,兰觉得这条路变得很短。
兰喜欢小秋,她知道小秋也喜欢她,她等着小秋说声我爱你,哪怕是一句我喜欢你也行,但小秋什么也不说,小秋是一个木讷的人,到结婚也没有说一句我爱你。
小秋成了老秋,兰也没有等到这句话。
老秋买回电视机那天兰流下了幸福的泪,这是老秋为她买的,从这天起,她再也不要去蹭电视了。
兰喜欢看言情剧到了难以理喻的痴迷程度,为了看言情剧她可以饭不吃觉不睡,老秋常常在夜深醒来的时候还能听到客厅里传来的电视剧的声音。
老秋也喜欢看电视,他喜欢看足球,虽然他常常为中国足球队而生闷气,但他还是喜欢看,但他从不和兰争电视机,对此兰很感激他,谁说这不是爱呢。
有一天,兰要老秋和她一起看电视剧,电视剧里,男主人公对女友说我爱你,兰感慨地说,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对啊。老秋一脸漠然的看着兰,然后走了出去,兰失望地叹了口气,说句我爱你就这么难吗?
这不能说不是兰的遗憾。
兰睁开眼看着灯影下洁白的墙壁,她听到老秋在问他,晚上想吃什么?兰说,我想吃馄饨了,停了停又补充道,我想吃你做的馄饨。
兰有气无力的样子让老秋心疼,他说,明天吧,今天什么都没有准备。
今天尽忙我住院的事了,明天还要陪我检查,那就后天吧。兰歉疚地说。
老秋保证,后天我一定给你做馄饨。
老秋从医院的食堂给兰买来了馄饨,兰勉强吃了几个就停下了,她说,这馄饨比你做的差多了。
老秋的心里便有了凄惶,他明白并不是自己做的馄饨味道好,而是久病的兰没有了胃口。老秋将剩下的馄饨吃了,吃的也是没滋没味的。
晚上,老秋为兰用水抹了身子后在租来的躺椅上睡下了,他说,明天检查结果出来后吃了医生开的药你的病就会好了。他这话既是说给兰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。
第二天的检查差不多用了一天。
检查过后的兰躺在病床上很安静,老秋则有些六神无主,医生在给兰做检查时说的片言只语让老秋听出了不详,下午,主治医生将老秋找了出去,医生说,阿姨的病不乐观啊,你要有思想准备……医生还说了什么老秋已经听不进去了,他只记得医生说,兰只能活三个月了。
老秋不想让兰知道真相,他努力将心情平复下来后才回到病房,他对兰说,检查结果出来了,没有大问题,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出院了。
兰看着一幅欢天喜地的样子,就佯装信了,其实,兰的心里有数。
早上,老秋帮兰刷了牙洗了脸,然后说,你躺着别动,我去给你做馄饨。
兰摇摇头,示意老秋俯下身,兰在老秋的额头轻轻亲了一下,然后对老秋说,有你真好!说完兰就转过脸去,轻声叹了口气,她多想此刻老秋说出那三个字。
但是老秋没有。
老秋不敢看兰,因为老秋的眼睛里全是泪。
老秋只是背过身去,轻声说:下辈子……还在一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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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皖红,爱好码字,有作品在《四川文学》中旬刊、《中国石化报》等数家报刊刊出,有十数篇作品在《姚李征文》等全国性征文大赛中获不同等级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