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振秀:向山而行 | 絮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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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振秀:向山而行 | 絮语原创 分水岭文友 37:00

湖南台某期综艺节目《歌手》演播之前,李健介绍将如何演唱许飞原创歌曲《父亲的散文诗》:要有节制,平静叙述。在诗人歌手李健的演绎下,整首歌听下来,如沐春雨,浑然不觉,待回过神来,早已雨湿青衫,泪满盈眶。

越是有内容越是平静,越是深情越是不动声色。原来动之以情可以不用敲碎盆缶,不用喧哗嘶喊。原来慢慢动人是一种不朽的经典。

可是年轻的时候,我们不懂得。

爱或者恨都要弄出个响动来,最好是惊天地泣鬼神,真是不壮烈无以致青春。看花也是非大牡丹红玫瑰不爱惜,那小花小草的白经风霜雨雪栽培了,小胳膊小腿顶着瘦弱可怜的花骨朵,辜负了春风浩荡,风一吹蕊飞花散,青春就早早散场,眼睛尚未及瞩目,它已悄然消失。天可怜见。你看硕大的牡丹,富丽华贵,神飞采扬,占尽春光。就连她的落红,老天也为之准备了一场盛大的仪式,卸下一堆华彩铺陈于泥如虹在天,又静又美,为万众瞩目,这才是生命最后该有的尊贵呵。

蓝天为纸,瀚海为墨,云衣霓裳,清风为辇,多少年了,我幻想以一种心灵的书写,来抵达古今中外先贤的山脚,以飘摇微弱的一枚星光加入群星的夜空。那时候,阅读一本书是许多人的快乐,学富五车犹如牡丹之爱备受追捧。是的,那时候,老虎还在夜里流浪,云雀还在枝端吟唱,我们还可以在长的街短的夜无视路人,高唱张学友的《吻别》和《情网》,爱情尚可以是一生不忘纯粹的柏拉图式的存在,我们可以为莫名的情愫心绪空茫整夜弹琴整夜流泪整夜写诗。那时候,文学是我们的象牙塔,我们可以躲进去,藏进自己的忧喜。当仁不让,文学成为“救世主”。记得我写过一篇文章《灵魂与文学相融》,自己已然把灵魂交付了。不值一提的豆腐块,曾经给自己带来多少快乐啊,救人未可知,反正自己仿若乘驾文字之舟在人生之海慢慢渡、慢慢泅,力求到达光明的彼岸。

先贤到底是一座怎样的高山?先贤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境界?世有桃源,寒来暑往,各从其类,稼穑不停。途经人生幽谷,心灵被无边无际的黑布衫笼罩,早已忘却生命中曾经有过如此的理想。先贤这一朵朵花,如何做到芒刺在身,浑然忘却,还可以生产哺育长长人类史的精神食粮?读过的书却没有聚成光束照彻思想中的暗沉,先贤的背影太远足音杳杳不足给予牵引,先贤手掌余温经过长长的时间隧道到我这里已然散尽。手无寸铁的我在死胡同里徘徊、等待,任寒风吹彻。

七月寒冷,海上飘雪。

我到哪里找到自己,找回曾经的梦想?牡丹萎靡落英缤纷,我看到了不美丽的花萼,和许多草木无异。小草举起它的花束,星星一样点缀在田野,晶晶亮的眼睛呼应着天幕上的群星。它们可以如此动人美丽。上天在启动他的模式,将自己一点点启示我知。仿佛秋雨之福,仿佛是来自春天的复活,万物在我枯涸的心田直起腰杆,吐绿孕蕾开花。这一次,我看到了匍匐在地的自己,被父亲的手扶起来,和他种下的庄稼一样,贴着地皮生长,这一次,不想飞翔,而是踏踏实实扎根。

原来世界的小草小花,他们结伴组成浩瀚春景;原来世界的布衣白丁,他们正在构建祖国华厦;原来世界远非富足,毕节的孩子采取了以结束生命的方式来抗议生命;原来世界远非和平,在群山回唱灿烂千阳下依然有追风筝的人...... 文以载道,固然被一些文化人所厌弃,但文不载道,又为另一些文化人所唾弃。上天给了先贤以述以著的使命,他们承接着,如果你也立下了如此的心志,遵从内心指引,不盲从世俗,也算为人生的不辜负。就像是一朵花,不论是牡丹,还是狗尾,都是独一无二的,装点大地和春天,是它们的使命。草木无知无觉,国花抑或贱草称谓都是人以自己的喜好来命定。这一点先贤也不例外,韩愈为孔子写了《幽兰操》,人们一看到蝴蝶就会联想到精神独与天地之往来的庄周。这样看来,因为先贤,即使最小的事物都有了自己独特的寓意,因为先贤的用心,最小的事物也变得尊贵起来。

懂了这些,落在头上的雪,被升起来的太阳融化了。

我知道,在这个人心荒凉的时代,权术、名利被偶像化的时代,坚持发自己的声音何其难,不讨好权术和世界的写作也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市场,但许多人还会立志而为。一直手无长物,我是一个无田无地的农夫,一个普通的物种,如一棵小小的柴胡,扎根在淮南小山下,向山而行。也许可以为一个碰巧遇到有疾在身的人退热,也许只是一味生长,安安静静沐在流年的风中,或者击缶而歌,或者一言不发,一字不着,这样的深情,人懂也好,不懂也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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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振秀 安徽寿县人,基层公务员,安徽省作协会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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