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圣凤:年味2022 | 散文

 图片 第1张

黄圣凤:年味2022 | 散文原创 分水岭文友 20:41

 图片 第2张

我老公是个死磕传统痴心不改的人,手里攥根稻草,给个油条都不换。

一到过年,就逼着你买年货。明明不需要那么多,根本吃不了。吃不了也得买,过年就得年货丰足,五谷丰登。

一盆盆鸡鸭鱼肉,一摞摞各式蔬菜,一袋袋点心水果,一盒盒瓜子小糖坚果……你必须把厨房、客厅、餐桌都摆得满满的,他才过瘾。这什么人呐!他却说:这叫年味!

我们小时候过年,那才叫年味!那时候有父母在,兄弟姐妹多,一大家子。报纸糊墙,供桌上方竹编的匾额上贴云纸,墙上粘年画,门上贴对联……兄弟姐妹翻上爬下,自己动手,焕然一新,心头洋溢着“年”的快乐!

家家户户忙碌,烟筒里冒出的炊烟,厨窗里冒出的热气,让整个街道都弥漫着煎炒烹炸的味道,“年”分散在空气里,笼罩着整个小镇的长街短巷。

父母亲里里外外,脚步匆忙,厨房热气腾腾。年成好的时候,酥鱼、沃肉、炸丸子。我们不时在厨房里进进出出:肉炸好了,挑一块放嘴里;鱼炸好了,拣一块尝尝;丸子炸好了,也手心里捏两个。平时看不到吃不到的东西,这时候忽然都有了,一种过年的喜悦和满足浇灌了整个童年。

 图片 第3张

再穷的人家,一年到头省吃俭用也得抠几个钱留在过年用。买好吃的、好喝的,或者给孩子们添身新衣服、买双鞋,到过年的时候真的就是过年了。以至于形成一种口语,平常要是忙就说“忙得跟过年样”,遇到食物特别丰盛,就会说“弄得跟过年样”。

大年三十放鞭炮。鞭炮声从除夕下午开始响,一直响到半夜。中间歇一小会,又到交子时刻,再一次响起辞旧迎新的鞭炮声,在铺天盖地的烟尘味道里,年的气氛被推到高潮。
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年味一年一年地淡了。可能就是随着人民大众的生活越来越好,衣食越来越丰足,吃的穿的用的想什么有什么,哪一天都是过年,孩子们也没啥期待的,那一把瓜子、一把花生、一颗糖果就欢天喜地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,“年”就这么一点点地失去了魔力。

现在孩子们对个过年的渴望,远远不及对放假的渴望。过年有什么了不起?除了从大人手里拿红包的时候,还有一点喜悦,其他就没有什么让人迷恋的了,而放假不用起早贪黑地上学,让他们摆脱了羁绊,获得了自由,这才是大快人心的。

一点一点淡去的年味,就像我们身上一点一点逝去的青春。我们的身份早已经转化,记忆中在父母面前蹦蹦跳跳的儿童,早已经留在已被拆迁的街巷,如今我们是砖瓦混凝土鸽子笼里的他人的长辈,我们的任务是过年让老人们舒心,让孩子们开心!

今天腊月二十九了,我的锅碗瓢盆交响曲又开始了。腊鸡、腊鸭、腊赚头、腊耳朵、香肠,已在水里泡了一夜,今天开始煮;咸鱼昨天已经剁好,今天开始烹调;活鸡活鸭活鱼活正在宰杀,适时炖上。

“老公,我们真的吃不了那么多,就别弄那么多啦!”

他不理我,继续一堆一堆地购进。厨房餐厅,上上下下,成了一个杂货铺。如果我们要是有十个孩,你可以这样,家里的气氛肯定热闹,进进出出,叽里哇啦,吃饭一个桌子围满,年味十足。可我们就一个孩子,计划生育号召我们只要一个孩子,我们就没有必要像旧时传统大家庭那样,非得弄出十足的年味来。每年过年都是我跟老公争议最大的时候。

那就不说他了,说说我的连端一杯水都费劲的胳膊。一个多月以前,因为楼顶翻修,我干了些体力活,也是闲不住,看见工人干活我就想动手,就想帮忙,不习惯别人在那忙着,我在那站着。不知道是在哪一个环节用力过猛,肌肉拉伤或者韧带拉伤,我的右胳膊就抬不起来了。中间休养一阵子,好的差不多了,不知道又因为什么劳损了一下,结果现在胳膊就这个样子,我抬右胳膊得用左手支住胳膊肘推一把劲。可即便如此,也不能不过年呐,还得干活!

腊羊腿的骨头好大,得剁成块才能装进锅里面炖;整头的咸鹅,也得切开才能放进锅;鹅爪猪蹄得剁成块才能够煮咸水豆。我得一一把他们解决了。孩子在外地上班,还没有回来,老公每天上班绝不迟到早退一分钟,我一个人在家里面对不了什么国家大事,就是这些家务小事也是困难重重,每年过年我都得奋不顾身。

记得有年春节,家里来了好多客人,因为人多,有点忙乱,我切菜的时候一刀下去三个手指背后的皮都开了,鲜血呼啦一下,染红了刀刃和砧板。我用右手把左手三个手指头紧紧捏住,捏住……松开看看,血又涌出来,再继续捏住。用云南白药粉撒在上面,再捏住。等到血不再涌出来,我给自己简单包扎一下,继续做菜做饭,一刻也没有迟疑。我就带着受伤的手,不停歇地忙,直到把客人送走。

团聚总是快乐的,过年也是让人很开心的,虽然很忙,但是累是真的累。

有一个词叫“年饱”,就是过年的时候,东捞一口,西捞一口,一天到晚肚子不知道饿。而现在有一个词叫“年累”,过年的时候总是感觉身心疲惫。“年饱”的时候,我们是孩子;“年累”的时候,我们是孩子的父母。想当年,我们的父母肯定也累,但我们不知道;现在我们累,孩子也不知道。因为大人不会跟孩子说这些。孩子回家过年是最让人高兴的事情,是欢欢喜喜的事情,看到他们,累也就不累了。

我老公是个特别憨厚实诚的人。他准备那么多的食材,就是要让家人亲人都能够欢欢喜喜地来,饱饱足足地走,他要的也就是个年味。

过年了,一年的丰足就是一年的总结,一年的丰足也是新的一年的开启。他是个传统的人,他要的就是个饱暖,别无他求。

我总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被埋在厨房,不看书,不写文章,心头总会有一些失落,感觉没干正事。

“这怎么能叫没干正事呢?”老公说,“生活就是正事!”天呐,我跟他就是讲不到一块!

三年疫情,前两年好多人都不能回家,今年彻底放开了,大街上凭空冒出来太多的人,太多的车。我脱掉围裙,换上鞋子,走进人流里。儿子带着准儿媳就要回来了,又想起来还有一些他们爱吃的东西还没买够。

年味是什么?年味就是许许多多的人放假,许许多多的人回家,许许多多的孩子扑向父母,许许多多的父母带着疲惫、带着欣慰、脸上笑开了花!

黄圣凤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硕士学位,鲁迅文学院安徽作家班结业,叶集区作家协会主席。创作作品200多万字,在《人民文学》《清明》《散文百家》《诗潮》等几十种报刊期刊发表作品。作品收录《中国散文排行榜》《中国美文》《中国散文诗》等几十种文学选本。出版《野菊花的秋天》《等一朵花盛开》《韦素园传》等八部文学作品集,获得过中宣部征文奖、安徽省社科文学奖,孙犁散文奖、林非散文奖、林语堂小说奖、李白诗歌奖等各种奖项70余次。散文《让兄弟姐妹都开花》入选中宣部重点推荐的51件文艺作品。

纸质报刊联盟

排名不分先后

热忱欢迎兄弟报刊加盟选稿

《传奇传记文学选刊》杂志 袁小玲《安徽工人报》副刊 胡茂勇《安徽法制报》副刊 陶必福《东部》杂志 李明亮《贵港日报》副刊 高 瞩 《北海日报》副刊 庞 白《未来》杂志 王贤友《乡音》杂志 姚文学《曲靖日报》副刊 黄官品《东方文学》杂志 付 力《旅游散文》杂志 张昌爱《皖西日报》副刊 流 冰《教师报》文苑 蔡 静

本刊编辑

赵克明 戴晓东 庄有禄 王明军 庆 红

项 宏 苏 恩

值班编辑 戴晓东

美术编辑 杨文民 戴 剑

可以是见诸报刊作品,但必须未在其它微信平台推发过,篇幅3000字为宜,特别优秀之作可连载,请反复检查,杜绝错别字。严禁抄袭、套作,由此引起的法律纠纷,本平台无连带责任,所有来稿文责自负。

投稿:作品 + 个人简介

投 @qq.com 专用邮箱。

 图片 第4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