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平:湖 | 小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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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平:湖 | 小小说原创 分水岭文友 20:03

嘎巴和鬼头结伴寻宝回来去北方找买家,一片茫茫大沙漠横亘在他们面前。想到未来的好日子,嘎巴和鬼头毫不犹豫踏进了茫茫沙漠。每天烈日当空,沙漠里连一棵草也没有。食物和水一天天减少,嘎巴和鬼头的体力也一天天消耗。浑身疲惫、双腿愈发疲软、嘴唇干裂……抬眼望望,还不知道沙漠的边在哪里。鬼头开始感到有些绝望,说:“我们要死在这里了。”嘎巴舔舔干裂的嘴唇,说:“不会的。”鬼头想,嘎巴的话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相信。又过了一天又一天,食物终于消耗殆尽。鬼头知道,现在唯一能维持生命的,是水袋里的一丁点水。水袋在嘎巴身上,嘎巴说,那是最后关头的希望。烈日下,眼里除了沙丘还是沙丘,空中,甚至连一只鸟也没看见过。突然有一只鹰从头顶飞过,很快,就看不见了。鬼头望着天空叹口气,说:“我们要是像鹰一样能飞就好了。”嘎巴啐一口嘴里的沙,说:“少说话,节省体能。”

越来越厉害的饥渴,让鬼头实在难忍。他的目光时不时盯一眼嘎巴挂在腰间的水袋,干涩的喉咙条件反射般上下蠕动。鬼头的喉咙里,已干得火辣辣的,蠕动半天,连一口唾液也没有。这天上午,鬼头像是实在坚持不住了,说:“嘎巴!喝、喝口水吧,我要、死了,要、死了……”听见“水”字,嘎巴的喉咙也条件反射般蠕动起来,看看白光光的天,费力地说:“还、没、没到时候……”鬼头眼里透出绝望,说:“啥才、到、时候了?”嘎巴又看一眼前面一个什么地方,说:“最、关键的、时候……”鬼头绝望地哀鸣:“要、死了,要、死了……”烈日“兹兹”地炙烤着沙漠,没有一丝水汽。嘎巴和鬼头的双腿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,再也迈不开一步。他们在沙堆上一点一点往前爬,每往前爬一点都很费力。前面沙丘上有一棵枯树,是十多天来他们在沙漠里看见的第一棵树,虽然已不知干枯了多少年,但仍然让他们感到一丝绝望中的兴奋。终于爬到枯树下,嘎巴和鬼头都再也爬不动了。这时候,已是黄昏了。这时候嘎巴知道,最后的关头到了。“湖!鬼头,快看,前面有一个湖,好多水……”嘎巴嘴里突然发出微弱的声音,一条手臂吃力地抬起,指着前面一个方向。夕阳下,前面一片波光粼粼。鬼头顿时兴奋起来,两只死灰般的眼睛,突然有了一点精神。有水,就能活命!嘎巴和鬼头商议,现在两个人可以把水袋里最后的一点水喝了。恢复一些体力,然后鬼头拿着空水袋去前面湖里灌满水回来,今晚就在枯树下过夜。去湖里灌水是鬼头自告奋勇的,他说自己的身体素质要好一些。嘎巴同意了,这正中鬼头下怀。灌满水后,鬼头根本没想过再回来。刚解下水袋,嘎巴像看透了鬼头的心思,说:“你狗日的灌满水不回来,我咋办?”鬼头说:“嘎巴!你狗日的把人看扁了。这一路,我有过一点二心?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,我灌满水就回来。”嘎巴点点头,拔掉水袋的塞子,举起来喝了一小口,把喉咙润了一下。嘎巴把水袋递给鬼头,说:“你多喝点,你要去灌水,要体力。”鬼头也没说啥,举起水袋就喝,把里面的水喝得一滴不剩。稍微恢复一些体力,鬼头拿着空水袋,往前面去了。夕阳下,看着鬼头的身影越来越小,嘎巴松了口气儿。但嘎巴和鬼头都不知道,前面根本没有什么湖,那一片粼粼波光,只是茫茫沙漠里一种奇特的自然现象罢了。这种自然现象,往往会迷惑很多没经验的人。嘎巴从胳肢窝下一个隐秘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,是一个焉里巴叽的苹果。这是嘎巴的秘密,鬼头不知道,他打算等明天才把这个苹果派上用场。一切都是嘎巴没想到的,鬼头在前往那个“湖”的途中,很快把仅有的一点体力透支殆尽,一头扑倒,就再没有起来。第二天上午,一支驼队从枯树旁经过,在前面不远处发现了几近昏迷的嘎巴。嘎巴身上,有半个焉里巴叽的苹果。驼队给了嘎巴充足的食物,还有满满一袋水,然后,往另一个方向去了。嘎巴找到了鬼头的尸体。鬼头背着的那个包袱里,是一包金银财宝,他们此次寻宝的全部收获。进沙漠前,鬼头非要保管这些东西,让嘎巴保管食物和水……

刘平,1989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,至今在全国400余家报刊发表以小小说为主的文学作品800余篇,100余万字。近百篇作品被《小说月报》《小小说选刊》《微型小说选刊》《读者》《意林》《青年文摘》等刊物选载或入选各类选本或获奖,十多篇作品进入中学语文试卷。出版有个人小小说集《凡人俗事》。系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,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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