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华玉:酒糟 | 短小说征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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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华玉:酒糟 | 短小说征文原创 分水岭文友 25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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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分水岭杯全国短小说征文赛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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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曲县王家村的地主王宗方最喜欢喝酒,喝酒也有讲究,他喜欢喝头曲,说头曲味道最醇,最香,他家有两千余亩土地,每年都会收获十几万斤粮食,每年秋收后,他都会拿出三千斤优质小麦和高粱来酿酒,王宗方朋友甚多,新酒出锅,他就会邀请他的几百位朋友来家中,名曰品酒,其实就是狂饮滥饮,不醉不归,那一晚就会喝掉数百斤酒。

王宗方的管家叫王友堂,他从王宗方父亲时,就给王家做管家,王宗方他爹勤俭持家,才挣下这万贯家财,这里边王友堂功不可没,所以王宗方他爹临死前,特地把王友堂叫到身边,说:“我的儿子从小被他娘娇生惯养,不知道过日子是咋回事,我死后,他会更加有恃无恐,这个家早晚会被他败光,我请你继续做管家,一定要想办法保住这个家。”

王宗方的爹死后,嗜酒的王宗方就决定要自己酿酒喝,为此,王友堂苦苦劝他:酿一斤酒要三斤粮食,太浪费了。王宗方却不以为然,说:“我家有两千亩良田,每年出产的粮食都有十几万斤,区区六千斤粮食又算什么?”王友堂继续劝,王宗方就火了,他提高嗓门说:“这个家到底是你的,还是我的?”一句话就呛得王友堂说不出话来。

王友堂见劝说不了少主人,就提出一个要求,酒坊由他管理,每年给王宗方两千斤上等头曲,其他的事情王宗方不能干涉,王宗方答应了。

第一年秋天收获后,王友堂从粮仓称了六千斤粮食到酒坊,一个月后,他如数将两千斤白酒交给王宗方,王宗方打开酒坛盖,一阵醇香扑鼻而来,惹得他口水直流,迫不及待的舀了一碗,尝了一口,他将那碗酒一饮而尽,接着对身边下人说:“赶紧下请帖,明日让我的朋友都来尝酒。”

王友堂为王宗方做了十年管家,酿了十年酒,这十年,在他的竭力维持下,王家的家产虽然没有增加,但也没有什么损失。

王宗方新交了一个朋友,名叫赵万顺,赵万顺口才很好,也很大方,王宗方交的其它所谓朋友,都想赚王宗方的便宜,吃他点,喝他点,拿他点,从不知道回报,赵万顺不一样,每次王宗方请他吃饭喝酒,他都会回请,为此,王宗方很喜欢他,视其为最好的朋友。

王友堂对此忧心忡忡,说:“东家,我今年六十岁,阅人无数,以我的观察,那赵万顺心机很重,不像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,你要注意。”王宗方却不以为然。

一次赵万顺请王宗方喝完酒后,请他去附近的赌坊赌一把,王宗方虽然没什么好品质,但也知道赌博不是啥好事,不想去,赵万顺轻描淡写地说:“大赌伤身,小赌怡情,咱去就是小赌一把,打发时间而已。”他还告诉王宗方,他的父亲是赌王,从小受父亲影响,他的赌技也很了得,他可以帮助王宗方,让他逢赌必胜。王宗方经不起他诱惑,就去了,那一次,在赵万顺的帮助下,他赢了三十多两银子,心里很高兴,第二天他又去了,结果又赢了二十两。

就这样,王宗方迷上了赌博,赌得也越来越大,原先一局最多一两二两银子,后来加到十两二十两,再后来就加到一百两二百两,赵万顺赌技真的很厉害,半年时间,就帮助王宗方赢了一千两银子,王宗方也被人称作赌神。

这天,赌坊来了一个南方人,一进门,他就点名要找赌神,王宗方站起来,说:“我就是赌神,你找我何事?”南方人说:“听说你赌技了得,我想和你赌几把。”说完,他把随身带的包袱打开,里边全是银票。

王宗方应战了,南方人拿出一张银票,说:“要赌就来个大的,一局一千两咋样?”王宗方看了看赵万顺,赵万顺点了点头,王宗方就答应了。

两个人玩的是掷骰子,猜大小,主持人将骰子晃了几下落桌后,赵万顺暗暗做了个大的手势,王宗方就说:“大”。南方人则说是小,主持人将筛盅打开,是大,王宗方轻轻松松赢了一千两。

南方人连输三局,有些气急败坏,他把手中剩余银票全部拍在桌子上,说:“我和你赌个大的,这是五万两银票,你有没有这个胆量试试?”

五万两可不是小数目,王宗方所有家产加起来,也不够这个数,他有些犹豫,赵万顺见状,把他拉到一边,低声说:“王兄,我和你合作这么久,哪次失手过?你放心,这次我一定让南方人把内裤都输掉。”

听赵万顺说的这么有底气,王宗方就赶紧回家,把家中房契,地契等家产都拿出来,作为赌资和南方人赌。

主持人再次将筛子放进筛盅,晃了数下,筛盅落桌后,王宗方看了看赵万顺,赵万顺比了一个小的手势,王宗方就喊道:“我猜,是小。”南方人脸上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笑,说:“大。”主持人将筛盅打开,王宗方一看,差一点昏倒,竟然是大。

王宗方回头再找赵万顺时,他已经不见了踪影,王宗方忽然间明白了,这所有的一切,都是赵万顺设的局,先让王宗方尝到甜头,欲罢不能,然后找一个所谓的南方人出面,赢光王宗方的所有家产。

南方人将王宗方押的房契地契全部收过来,说了一句:“今天你回去收拾一下,明天我带人过去收房收地。”之后就扬长而去。

第二天一大早,南方人就带人前来收房收地了,因为房契地契在人家手里,王宗方上哪里也说不得理告不得状,只好吃哑巴亏,和家里人收拾了一点简单的行李,离开了家园。

到了今天这步田地,王宗方羞愧难当,路边有一口池塘,他想投进去一了百了,却被王友堂抱住了,王宗方说:“大叔,我不听你的话,把我爹留下的全部家产都败光了,没脸见人,你还是让我死了吧。”

王友堂说:“东家,只要你浪子回头,痛改前非,就一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。”王宗方苦笑道:“我现在身无分文,哪有东山再起的资本呀?”王友堂将一个包袱交到王宗方手中,王宗方打开一看,那里边竟是三锭大银,足足三百两,王宗方惊讶地问:“大叔,你这银子是从哪里来的?”王友堂说:“你还记得当初我们约法三章,我给你酿酒,余下的事情不要你管,这余下的事情你知道是啥吗?”王宗方摇了摇头,王友堂说:“你不知道,酿酒后的酒糟也是宝,可以酿醋,酿醋后的废料,还可以喂猪,这十年我瞒着你,用酒糟酿了五千斤醋,喂了一百多头大肥猪,用这些东西一共换了三百两银子。”

王宗方恍然大悟,他跪倒在地,给王友堂磕了三个响头,说自己一定痛改前非,振奋精神,把祖业再挣回来。

王宗方用这些银子购买了一百多亩地和农具、耕牛啥的,从此后,王宗方真的像换了一个人,他早起晚归,辛勤劳作,再加上几年都风调雨顺,他每年都会有一个好收成,他的家产也逐年增多,虽然比起他爹那会还差很多,但他相信,只要他有一双勤劳的双手,总有一天他会赶上父辈并超过父辈的。

林华玉,山东日照市日照街道前十里铺人,1976年出生。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,日照作协小小说创委会副主任,东港区作协小小说创委会主任,两届日照市政府“日照文艺奖”获得者,寓言获得过全国寓言大赛金奖。在《故事会》《上海故事》《小说月刊》《短小说》《杂文月刊》等报刊发表一千余篇习作,并有作品被《读者》《青年文摘》《格言》等刊物转载,出版过《白色狮子王》《与妈妈的八次通话》等二十本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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