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冰:冷摊 | 语音播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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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冰:冷摊 | 语音播读原创 分水岭文友 20:00

单身久了,便无端生出许多的闲来。入夜,或从一场恶梦中惊醒,大汗淋漓;或收尾一篇文章心绪尽空……从淠化出发,沿皋城路晃晃悠悠一路向西。过了桥,总能看到三两家吃摊清冷冷昏黄在路灯下。站定,入座,独饮。越夜越清净。

冷摊无名,小而简陋。占地不过径丈,两三张条桌收放自如。条桌围着一橱,三面玻璃橱窗一面纱门,里面摆放着瓶瓶罐罐油盐酱醋。橱高约80公分,架在一辆经过改造的两轮车上,出摊时分别由两条凳支着。紧挨着的是两只煤炉,上面架着铁锅,一边卤着干子、面筋、茶蛋,另一口锅上铁丝篦占据了半壁江山,上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刚出油锅的臭干子、面筋等,香气四溢,热气腾腾。这样的吃摊,往撑死了吃也不过二十元左右的消费,一般情况下都是作为主场后的宵夜。入了夜,食客极少。作为摊主,这样的冷僻,只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顺应罢了。你若呼朋唤友而来,摊主便颠前仆后忙个不停,无端让你生出一份悲悯来……

入夜时辰,已没有了大鱼大肉,能够端上台面的也尽是些自古以来皖西的传统小吃。酒,自然要唱主角,但已没有了大酒店的闹腾,进口的深浅也尽随了持杯人的心情和酒量,话语也说得绵软儒雅,仿佛声音一大就亵渎了这夜的清朗。在这种僻静的地方饮酒寻欢,能寻到的,纯是朋友的情谊和灵犀相通的默契,无论深浅,一口下肚,便能烘出一阵阵的暖意来。

在物质社会的重重包围下,当一个人孑然徘徊在街头,白日里的喧嚣了无踪影,面具也一并拿下。这个时候,诸如“我从哪里来?我到哪里去?”等等疑问,都随着劣质烧酒咽进肚中,解与不解已然不再重要。此刻,街和桥分外安静;此刻,灯和摊分外清冷。

夜雨未歇,收了雨伞,轻抖两下挂在棚檐上,然后坐定。这似乎是很自然的事情,没有人会责备你的“唐突”,也不会被人问起由来。摊主从木格里取出一块块臭豆腐放入油锅,随着“吱、吱” 声响,臭豆腐渐渐转成金黄色,奇特诱人、亦臭亦香的气息弥漫开来。

看着炸好的臭豆腐一块块放在铁丝篦上滴着油,稍息,端上桌面,味蕾大开。当然要有酒,虽是低挡,在这样的雨夜,一个人却能喝出许多的层次,几两下去,让你感觉苦难不过如此,人生也不过如此。再往下继续,你便进入了一个很神秘的领地,出锅的臭干子咬在嘴里滋滋作响,思想的马群肆意奔放,很是消遣和逍遥。只要你不开口招呼添菜加酒,摊主决不会主动拢过来说三道四的。除了你之外,不会有第二个人过来烦你,更不会有人躲在一边窥视你真实的神情。仲秋多夜雨,淅沥的雨点打在路边的绿化带上,竟有了“雨打芭蕉” 的意境,冷津津的酒喝下去,别有一番怀乡念旧解颐的韵致,其妙处,正合了这渐浓渐酣的酒意。冷摊之于我,其实都同了这酒,有一种内里的燥性和韧性,将一些激情点燃,将一些怨气扑灭,即使醉了又有何妨?难得心里的明亮,睡个好觉吧,醉在今夜,不过是为明天的打拼添些胆气罢了。

本刊编辑 赵克明 戴晓东 庄有禄 王明军 庆 红 项 宏 苏 恩 李同好值班编辑 戴晓东 美术编辑 杨文民 戴 剑流冰,报纸副刊编辑,安徽省作家协会、安徽省摄影家协会会员,已在《清明》《写作》《文学报》《青春》《安徽文学》《阅读》《传奇传记文学选刊》《微型小说选刊》《民间故事选刊》《诗歌月刊》等国内外数十家期刊发表作品近千篇,部分作品收入《意林签约作家十年典藏》、中国教育部规划课题实验教材等百余种图书,以及马来西亚PMR华文科预试试卷,出版有《何处是家园》《杠打老虎鸡吃虫》等多部,曾获安徽省金穗文学奖、安徽新闻奖、淠河文学奖、市“五个一工程“奖、市政府文学艺术奖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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