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大新:探访胭脂河 | 人文地理

 图片 第1张

高大新:探访胭脂河 | 人文地理原创 分水岭文友 24:00

 图片 第2张

星期天早晨,我乘上了去大别山深处胭脂村的客车,专程去拜望一条小河——胭脂河。据说这条河是为了纪念一位美丽的女寨主而得名,难怪带有娘娘腔的味道。胭脂河缠绕着花娘寨,花娘寨下有个胭脂村。胭脂村,胭脂河,花娘,古寨,充满着梦幻色彩。没有别的理由,仅仅是想看看“花娘”而成就了此行。胭脂河,是大别山腹地千万条河流中的一条无名小河,地图上没有标识,名不见经传,当我零距离接触时,发现它很淡然,也很静,与我想象中的波涛汹涌反差很大,仿佛它经过昨夜的喧嚣,已精疲力倦,缓缓地流淌在群山之间,河水潆洄潺湲,清澈见底,那明暗不同的鹅卵石像一颗颗昨夜的星辰,静止在狭长的河床上……胭脂村坐落在群山环抱之中,山青水秀,风光旖旎,古竹林郁郁葱葱,梢头栖满了白鹭。保存完好的余家老宅,四合院青砖黛瓦,关于村口这个堡垒式的古寨,建于哪个年代?何人而建?官方没有记载,本地人也说不清楚?只靠祖祖辈辈以口相传。由于天长地久,难免有误差,出现断档和模糊现象。

山寨呈长方形,有南北两个寨门,寨墙高两丈有余,长约两公里,净面积约四五百平方米,寨门不高,却很坚固,海碗粗的圆孔,是放顶门柱的,石头锅台,能烧一两百人的饭,寨内有一石洞,洞口旁有一水井,名叫“仙姑井”,寨内有一间石屋,大概是花娘的闺房,还有禁闭室,山寨中空,传有藏宝窟,储藏有历代寨主攒下的金银财宝,石门钥匙只有寨主一人掌握,由于寨人全军覆没,至今没有人探到藏宝之处,还有一说就是花娘撤退时把钥匙扔到一天门下的龙潭里去了,龙潭深不见底,无法打捞。寨子三面悬崖,只有一条下山的路,有练兵场,点将台,藏兵洞,天梯,龙潭,瀑布等遗迹,南寨门前的棋盘石边开满了映山红,一边下棋,一边看花观景,山风阵阵,鸟语花香,好不惬意。寨子的名字也很奇特,叫“花娘寨”。乍一听,刚柔相济,带有一点娘娘腔的味道。在我以为,所谓寨子,都是些占山为王,落草为寇,抢夺民财,杀人越货的土匪们的老巢。他们大都是武功高强,青面獠牙,面目狰狞的男性。而女性当寨主很少耳闻,况且还是一位小鸟依人的美女。据当地村民介绍,花娘是深山里一户农民女儿,家境贫寒,十四五岁就出落得楚楚动人,明眸皓齿,秀丽端庄,是闻名乡里的美人坯子,被寨主看中了,他软硬兼施,也算明媒正娶。花娘进寨后年纪尚轻,每日随寨主习武,她聪明伶俐,一招一式,一学就会,没几年下来,在寨子里已是无人能敌。寨主是个大酒鬼,生有一子,有点弱智。寨主因饮酒过量,胃出血不治而亡,临终前召集一帮生死弟兄,推崇花娘接管寨主一职,并要求弟兄们绝对服从。那时的花娘,芳龄20多岁,个头不高,属小家碧玉型,与她的“绿林好汉”反差巨大。她还有一个绝招,她只要借助农家的两只簸箕,夹在腋下,便能展翅高飞。有一次,寨外来了十几位吃拿卡要的彪形大汉,对着寨子高喊:“老子路过此地,还不快送些盘缠给老子花花”?不一会只见寨门打开,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子双臂平展,托着盘子来了,大汉心里很是高兴,走近一看,手上托着的不是盘子,而是沉甸甸两只盘磨,盘磨上堆放白花花的银子,大盗们傻眼了,其中一人说“小女子”有神功,还不三十六计走为上计。他们一行慌忙抱拳施礼,银子也不要了,撒腿就向山下奔去。花娘“主政”后,凭一个女人的细腻,强化训练,严肃纪律,奖惩分明,对侮辱妇女,欺压百姓的人弄个杀鸡给猴子看,杀一儆百,都说她是个温柔杀手,手下人对她敬畏三分,“女汉子”的威信很快树起来了,也赢得了周围老百姓的信任。打家劫舍的草寇,也不是按人们的想象那样,乱成一团糟,他们也有自己的一套行规。“兔子不吃窝边草”,他们一般只对财主下手,劫富济贫,从不抢周围的平民百姓,对抢来的物品,回寨后首先有专职人员搜荷包“净身”,即脱光衣服搜身,发现私自截留物品,查出来是要受刑罚处置的。由于花娘治寨有方,既得到了寨内人的佩服,又受到了附近老百姓的好评。融洽了与当地老百姓的关系。她又是一位铁骨柔肠,心地善良的女人,只要得知老百姓哪家里有个红白喜事,她都要亲自备礼前往。老百姓栽秧割稻,逢年过节,也不忘请花娘来家吃酒,他们视花娘为保护神,以请到花娘到家为荣耀。可见花娘在当地老百姓心目中的份量。附近有个村庄,有户姓何的人家,老俩口六十多岁,体弱多病,靠唯一个儿子养活,衙门要抓壮丁充军,看上了他的儿子,老两口没办法,只得求助花娘,花娘听老两口如此一说,立刻为他们支招,说道:如果他们明天再来登门,您老人家就说我是你老的干女儿。第二天官衙果然带人来了,花娘也乔装路过,正好在何家巧遇,互致问候,官衙问道?花头领怎么也在此?花娘不紧不慢的说,这是我干爹家呀!衙门的人一听,觉得不对劲,立刻借坡下驴,我们只是路过口渴,来讨口茶喝。说罢,知趣的溜了。另外一户姓黄的老茶农,住在山湾里,人忠厚老实,因茶叶的品质得天独厚,做功讲究,远近闻名,但产量不大,一年只能做十来斤,地方官吏连续两年“打白条”,拿此茶送给上司,今年春季又要“打白条”,老黄连买炭的钱也付不起了。他求到了花娘,花娘说你老人家莫急,当晚就派几名弟兄下山,前往官吏的私宅“拜访”,讨回了全部银两。有一天,山下的村民家里栽秧,按当地风俗,栽秧,开镰都要请亲朋好友撮一顿,花娘当然是座上宾。酒过三巡,忽闻寨上传来鼓声,她以前嘱咐过儿子,妈妈带队出去“干活”,要儿子在家听留守人员的话,寨门紧闭,不要出门,遇到有紧急情况,只要击鼓,我们就赶回。可几个看家人根本管不住他娇生惯养的儿子,他经常跑到鼓楼敲鼓取乐,这次鼓响,他们以为又是闹着玩的,没有在意。正酒酣之际,忽见盘中的咸鱼眨起了眼睛,花娘急忙扔下筷子,预感“大事不好”,她连忙拿起两只簸箕夹在腋下,率先飞了回去,只见寨门已破,杀声震天,花娘下去砍杀官军无数,终因寡不敌众而腋下受伤,随后赶来的一帮弟兄全被官军伏击在小河两岸,血流成河。花娘飞到河边的山坡上,回头望望寨子,想到了自己儿子,不禁伤心泪落,当她再度飞回时,因伤势过重,体力不支,坠落在小河上,她的鲜血染红了河水……当地老百姓不顾官军禁令,连夜将花娘捞起安葬在附近的山头上,并立了一块石碑,刻上“花娘坟”三字,每到清明时节,人们自发的去给花娘上坟,一直延续至今。花娘在山顶上回望儿子的那座山,从此叫作“望儿岭”;这条被花娘鲜血染红的无名小河,流水带有淡淡的红,后人为了纪念她,就为她起了个好听的名字----胭脂河。关于“花娘”一词,最早是从唐朝诗人李贺《申胡子觱篥歌》序发现的:朔客大喜,擎觞起立,命花娘出幕,裴回拜客。宋梅尧臣也有《花娘歌》,“花娘十二能歌舞,籍甚声名居乐府”。“花娘”这一词旧时指歌女,娼妓。

花娘寨的“花娘”是个“武把子”,当然不在其列,这个“花娘”,只是花姓而已,她的真实身份值得商榷。只能说朴素的反映了人民群众不满统治阶级压迫,渴望安宁祥和的生活环境的心理诉求,但不能脱俗,不免带有神话和迷信色彩。能让花娘事迹在一方百姓代代相传就已经足够。巧合的是花娘与一山之隔的河南花木兰同宗同姓,花娘、花木兰都是巾帼英雄,都是心地善良的忠义女人,花木兰的故事广为传颂,是家喻户晓。而花娘的传说局限于本土,没有详实的文字传播。由此臆想,“花娘”可能受临近的“花木兰”故事影响而出现的另一版本。假如,花娘像花木兰一样,参加官军,用她的一身武艺驰骋在保家卫国的疆场,花娘的人物形象将会更丰满一些,同花木兰替父从军一样,“将军百战死,壮士十年归”,战功显赫,百世流芳。花娘,在我眼里,是一束开在山野里的曼荼罗,嫣然而含毒,当然,她的美占主流,她的美将和花娘寨同在,与胭脂河长流……

本期编辑 戴晓东 美术编辑 杨文民

高大新,中国散文学会会员,安徽作家协会会员,皖西作家协会会员。

 图片 第3张